野男人?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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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按着右肩,指缝间渗出了暗色液体。
    有趣...一个意外来客。
    某种兴奋开始在他血管里窜动,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似的。
    观测镜蓦地从君舍指间垂下来,黄铜撞击在银纽扣上,发出叮一声脆响,惊得舒伦堡下意识摸向了腰间配枪。
    哪里来的野狗?剧本里没有这个人。
    君舍不再需要观测镜,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像两枚钉子,死死钉在那个趴着门的血人身上。
    “长官,需要….”
    “闭嘴。”舒伦堡的声音被骤然切断。
    他在等待着什么,一种莫名被冒犯的躁动,又裹着某种扭曲的好奇,在胸腔里翻腾起来。
    下来啊,小兔…让我看看,你会怎么对待这只闯入你花园的野狗?是会吓得惊声尖叫,锁紧门窗?还是会…像包庇那个老废物一样,再一次展现你那泛滥又不合时宜的慈悲?
    时间在缓慢爬行,过了仿佛一世纪之久,又或许只是几个心跳的间隙——
    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。
    昏暗门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,乌黑发丝散落在瓷白肩颈,眼睛睁大,樱唇微张,写满了“吃惊”二字的小脸,让那双棕眼睛骤然黯了一下。
    只见那小兔失了魂似的呆呆站那,足足愣了好几秒,她嘴唇微动,吐出几个东方音节,柔软得像呢喃,他听不懂,却莫名觉得那声音噪得令人心烦。
    接着,那个搬筐土豆都要人帮忙的小兔,倏然伸出小手,抓住那人满是污秽的衣襟。
    女孩面颊因用力微微胀红,咬紧下唇,一寸一寸,但坚定得惊人,用某种他从未意料的力量,将那个肮脏的男人沉沉拖过了门槛。
    拖进了她的巢穴——那本是他的私人剧院。
    这男人是谁?她的旧情人?还是…别的什么?
    又是“吱呀”一声,门关了。
    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鲁格,此刻,金属触感倒让他将某种叫嚣的冲动强行按捺下去。
    棕发身影这才发现,自己不知何时鼻尖已几乎贴上窗玻璃,呼吸在玻璃上凝出了白雾。
    克莱恩,我的老伙计。看看你的女人,你在诺曼底的泥地里打滚时,你锁在花圃里的小玫瑰,却在巴黎的深夜里,让一个野男人进了屋。
    男人的眼睛锁着那扇门,仿佛能穿透木板,看见里面正在玷污他完美剧本的肮脏一幕。
    “长官,需要行动吗?”
    那声音并非来自舒伦堡,那个聪明的副官此刻正屏息站在叁步之外,只有通讯器里的蠢货才会在这时发问。
    舒伦堡当然能感知到长官周身气场的不寻常——他连呼吸频率都没改变,嘴角弧度依然优雅,可整个阁楼的温度却像是被抽空了。
    这种绝对的静止,比咆哮更令人心下发怵。
    可他还是在心下嘀咕,不过是个受伤的东方难民去找同胞医生求助,看那着装,最多就是码头黑帮火拼违反宵禁,值得长官…这样?
    棕发男人像是没听到通讯器里的话。
    黑色皮手套包裹的右手收紧,指关节发出极轻微的咔声。
    又等了不知道多久。
    那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。“等。”
    他在等。
    他在想象门内,她正如何在深夜里专注地“照顾”那个野狗,手指如何触碰对方染血的皮肤,那双总盛着无辜的眼眸,此刻或许正因另一个男人而流露焦急和关切……
    每一秒的等待,都让这想象如同陈年毒酒,发酵得更醇厚,也更灼喉。
    他要在她最投入的时候打断她,这是一种必须完成的神圣净化仪式。
    君舍抬手,看了看腕表,叁分钟。他仿佛在计算着猎物沉溺于虚假安全感的最佳时机,如同祭司等待着献祭的最佳时令。
    很好…继续表演吧,小兔,让你的恐惧,你的秘密,都在今晚,被彻底地逼出来。
    而这条街上,因这新演员而绷紧神经的,远不止阁楼上那双眼睛。
    同一时刻,对面小巷阴影里,皮埃尔啪地一下放下望远镜。
    “该死的。”他低声咒骂。
    计划里的调虎离山确实成功了,可门口的血人猝然搅乱了他的棋局。
    那人是谁?纳粹情妇的姘头,还是从哪个阴沟里冒出来的可怜虫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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