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竹碎玉 第6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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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也正因此,钟媪才敢如此有恃无恐。
    翠微本就不擅言辞,想通背后的原委后,就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,看着萧窈手臂上的伤只觉眼酸。
    萧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看向庭中站着的那些侍从:“解开绳子。”
    侍从们竟都没动弹。
    为首的内侍看了眼檐下的钟媪,又看了眼狼狈的公主,似是已经得出结论,看似恭敬地垂首道:“姑姑也是为了公主好。”
    他们姿态这样温驯,却又谁都不肯听她的。
    不知多少道目光落在她身上,等着她的让步,退回殿中当一个乖乖受规训的公主。
    “好。”萧窈没再多费口舌,大步流星进了殿内。
    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,以为她这是终于想明白,服软了。
    钟媪勾了勾唇角,正要吩咐阿竺继续用刑,却只见萧窈竟又冲了出来,看清她手中的物件后,眼瞳一缩。
    萧窈是拿了短剑出来的。
    是那柄昨日想要送去重铸,却没能成的短剑,它极锋利,哪怕断了前刃,也依旧能用。
    萧窈没哭没闹,只沉默着,自己动手割断了绑着青禾的麻绳。
    青禾扑在她怀中,痛哭出声。
    两人年纪相仿,说是主仆,更是自小一道长大的玩伴。
    “别怕,”萧窈将她脸颊黏着的额发拢至耳后,轻声道,“都是我不好,让你受这样的委屈。”
    说着扶她起身,交到了翠微手中:“看看她的伤,上些药。”
    钟媪这回没敢再拦,见萧窈向自己走来,竟不自觉退了两步,脊背抵在了廊柱上。
    她这些年教过许多人。
    有一开始就温顺听话的,也有初时叛逆,逐渐被拿捏着磨平棱角的,但没有拿着刀剑的。
    萧窈平静问道:“你昨日既去了祈年殿,如此行事,是我父皇的意思?”
    钟媪目光稍有闪烁,随即正色道:“自然。”
    萧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收起匕首,拂袖往祈年殿去。
    天上还落着毛毛细雨,虽几不可察,但冬日的风总是要分外凛冽些,刮得人脸疼。
    萧窈没披大氅,甚至没撑伞。
    身上是冷的,脑子却越来越清醒。
    从见着钟媪第一面开始,她就知道彼此不是一路人,也知道钟媪不喜欢自己。
    她想的是,各退一步,维系着面上的平衡也好。
    可钟媪想得却是彻底拿捏她,拔去尖刺,磨平棱角,要她俯首帖耳、听之任之。
    朝晖殿中侍从的态度已经是佐证,若再不做些什么,只怕就要成为任人鱼肉的傀儡了。
    她也不想再与钟媪耗下去了,与其钝刀子磨肉,不如掀了这摊子。
    萧窈快步走着,却不防,路口一转竟撞上人。
    那人身量比她高,身体比她硬,触目是绯红的官服,萧窈只觉头昏目眩,踉跄了下。
    崔循下意识扶了一把,皱了皱眉。
    他来过祈年殿不知多少回,路都是走熟了的,却还是头回遇上这样的事。
    面前这位女郎看起来颇有些狼狈,乌黑乌墨的长发只是随意一绾,未施脂粉,素着一张脸。
    但那双眼却极亮。
    簪星曳月,光华夺目。
    明明昨日隔着帷帽轻纱,未曾见过面容,但崔循还是明了了她的身份。
    他松开手,后退半步,垂眼道:“公主。”
    第006章
    萧窈并没想过,再见崔循会是这样的情形。
    她无需揽镜自照,也知道自己的形容好不到哪里去。
    而崔循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,衣冠楚楚,七十二骨的油纸伞遮去细雨,发丝都没乱。
    纤长而浓密的眼睫低垂着,看她的目光带着些说不出的意味。
    也不知是嫌她这般行事有失身份,还是可怜她这样狼狈。
    到了嘴边的“对不住”,又被萧窈给咽了下去,只冷着脸点了点头,没多做寒暄。
    崔循看出她这也是要去祈年殿,侧身避让,向身侧撑伞的内侍吩咐:“随公主先行。”
    萧窈脚步微顿,头也不回道:“多谢。只不过不差这点路,这伞少卿还是自用吧。”
    此处离祈年殿很近,她这一路过来,确实不差这点。
    话是没说错,不过有些不识好歹。
    内侍没见过这位公主,却时常去太常寺往来传话,颇有些为崔少卿抱不平,只觉是一番好意被轻贱了。
    “少卿本是好意,公主却这般……”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崔循已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你既知她是公主,安敢妄言?”
    内侍诺诺,噤了声。
    大多时候,崔循的脾气都称得上一个“好”字。
    毕竟崔氏偌大一族的事务,都从他这里过,还有与各家的往来交际,没有为三言两语又或鸡毛蒜皮小事介怀的功夫。
    自少时,崔翁就时常带他垂钓,往往一坐就是半日,说是能磨性子。
    究竟有多大用处谁也说不准,但崔循年纪渐长,也确实如崔翁所期待的那般从容而稳重。
    倒并非喜怒不形于色。
    而是没多少能触动情绪,令他欣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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