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竹碎玉 第26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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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,缓
    缓下滑。
    他定了定神,又问:“你想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不是我想,”她幽幽叹了口气,温热的呼吸扫在颈侧,“少卿,是你在想。”
    他如坐针毡,又如身在烈火之中,口干舌燥。
    “为何不敢看我呢?”
    耳垂一疼,随即有细碎的吻落下,她笑得清脆,却又好似志怪故事中的山精鬼魅。
    只要回头看一眼,便会被勾了魂魄,万劫不复。
    可通身的快|感却又这般真切,令他意乱,山动江倾。
    “我真厌恶极了你这般假正经的模样,”身后之人似是不耐,松开手,冷哼了声,“无趣。”
    说着,便作势要走。
    喜怒无常的性子,确实像她。
    高兴时仿佛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,杏眼中盛着他的身形;不高兴时,便翻脸不认人,牙尖嘴利,恶语相向。
    崔循恼怒,紧紧地攥了她的手腕,用力将人拽到身前。
    力气大了些,身着红裙的美人踉跄两步,跌坐在他怀中。
    书案翻倒,琴声铮然,萧窈却吃吃地笑了起来,抬手勾了他的脖颈,仰头索吻:“这样才好……”
    她依旧涂着燕支,唇红齿白,吐气如兰。
    崔循不喜她的唇脂,只觉太过艳丽灼眼,尤其擦在脖颈上时,质地甚至有些腻。
    可如今尝起来,味道却好,带着些甜,像是可口的糕点。
    他垂眼吻着萧窈,起初生疏,只肌肤相贴。渐渐地熟稔起来,无师自通地撬开她的唇齿,缠绕、吮吸。
    那股几乎烧透肺腑的邪火终于得了缓解,如蒙甘霖。
    越过这条线,像是再没什么顾忌,她在他怀中、在他身下。红裙萎地,像是鲜艳盛放的花,再不会恶语相向,只予取予求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崔循惊醒时,子夜刚过。
    帐中一片漆黑,他却极为清醒,按着剧烈跳动的心房,对这场旖旎而荒唐的梦感到荒谬。
    他并非重|欲之人,至今未曾娶妻,房中也从不曾有过侍奉的姬妾。
    于士族子弟而言,出入酒肆乐坊皆是常事,有几位相好的红颜知己也并不稀奇。
    可他从未如此。
    无意于此,也不屑为之。
    更何况,梦中之人还是萧窈。
    无论何种缘由来说,哪怕是有白日之事在前,依旧太过冒犯。
    既于礼不合,也隐隐昭示着他的失控。
    崔循静默良久,已逐渐能看清床帐垂下的丝绦,终于唤了外间值夜的松风。
    松风揉着眼,小声问:“公子有何吩咐?”
    “备水沐浴,”崔循声音低哑,“另换床被褥。”
    松风立时清醒许多,出去传了话,待崔循起身,自去收拾床褥。
    及至掀了锦被,见着一片狼藉,不由一愣。
    他虽未经人事,但与院中的仆役们在一处厮混时,也听过些许浑话,并非全然不知。
    反应过来后,没敢多说什么,手脚麻利地将床具悉数换了。
    崔循此番沐浴时,令人多添了冷水。
    这样的时节,哪怕屋中炭火充足,常人身体也禁不起这般折腾。
    柏月不明所以,攥着水瓢犹豫,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劝说,被崔循冷冷瞥了眼,只得噤声照办。
    如此颇有成效,崔循再次躺回榻上时,几近平静。
    他并不是会被何事牵动全部心神的人,这些年早已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,压抑那些所谓的欲|望。
    这场荒唐的梦如轻烟,浓稠的夜色褪去,晨光渐起之时,便烟消云散。
    他从来如此,也该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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