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科场捞人上岸[科举] 第23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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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明智选择。
    犹豫之间,他依稀听到花厅屏风后,有窸窣碎声,伴着一声轻嘲气音。
    那声音细且快,稍纵即逝,顾悄抬眼望去,只看到古朴大气的五福捧寿核桃木屏风,隔绝内外。
    但镂空雕花间隙中,仔细瞧去,还是能捕捉到模糊的几个儿郎身影。
    见顾悄察觉,他们干脆放开,不再回避遮掩。
    声讨声高阔,纷沓而来。
    “无规矩不成方圆,向来没有这样的先例,会几本蒙本,便可越级与我等同列!”
    “哼,小子无所畏,连五经都未读得,也敢入上舍!”
    “硕鼠有皮,人而无仪!上次执塾不过一时气话,他竟咬着不放,还以此要挟。”
    “论天资,他也不过尔尔,我们不过提议,考校加了些许条件,才这程度就被难住了?”
    “族学百年,从无跳舍一说,即便顾家老大、老二,四岁开慧,七岁咏诗,十一二岁以时文艳惊四座,那也得一十五岁才进上舍,这小子可真是厚着脸敢想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万万没想到,屏风后面,还藏着一群上舍围观的!
    顾悄敛眉,这般赶鸭子上架,看样子这个bking,他不装也得装了。
    第025章 (倒v开始)
    屏风后, 正是族学上舍硕果仅存的五名“尖子生”。
    其中四人,已老大不小,磕磕绊绊过了县试、府试, 卡在院试一道上如何也挤不过独木桥, 是典型屡试不中还不死心的“老童生”。
    但徽州六县儒生三千人众, 五十取一的府试通关率, 足以教他们自信心爆棚。
    即便“老童生”, 那也是凤毛麟角的“老童生”。
    最后一人,倒是年轻。
    二十岁年纪,肤色白皙, 五官出众, 可偏偏眉目萧索, 神情一派疏离冷淡, 站在一众胡髭拉茬的大叔中间,简直是鹤立鸡群。
    不知有意无意, 他落在人后,与其他四人隔得甚远。
    耳畔隅隅私语不断,他却眉头都没挑一下, 只微微下压的嘴角,泄露几分不耐。
    这时,有人跳出来,假意唱白脸,“严苛至某叶某行, 这般加码,委实难为他了。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 另几人趁势,群起攻之。
    “既然敢称过目不忘, 就该知道,古来就不乏博闻强识者。汉有张衡、魏有王粲……”
    “宋朝杜镐杜万卷,更是翘楚。书囊无底,书吏每以异书问之,答‘某事,某书在某卷、几行’,从来一字不差。”
    “下舍盛传,不论什么书,顾三皆能一遍成诵,今日不过按书索叶,默个三百千千,这就不行了?”
    几个人你逗我捧,说相声似的,吵得顾劳斯脑瓜子疼。
    被动挨打,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。
    顾悄冷着脸,“砰”得一声,镇纸拍得山响,震得大家愣了愣。
    这时刚好,顾冲老大人一口茶水才进口,登时干瘦的老脸被呛到通红。
    一连串汹涌的咳嗽,教几个胸中不忿的学生终于意识到“座前失仪”,他们连忙噤声,忐忑瞧了眼顾冲,又瞪了眼顾悄,拱手认错,“是学生们无礼了。”
    顾悄摸了摸鼻子,等到顾冲平复,才慢悠悠走到几人跟前,深深作了一揖。
    “几位学长高才,琰之受教。无须比类博士鸿儒,就说易安居士,一介女流,与夫君赵明成赌书,对着堆积成山的书史,亦能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,从未有过败绩。想来各位师兄,雄辞闳辩,默记这等小事,也定不会逊于闺阁。”
    后世李清照被尊为婉约词宗,但明中以前,她却一直是个边缘人物。
    文坛虽然认可她,但也轻慢与她。对她的最高评价,不过“女妇之首”。她的词学成就,封顶也只得一句“妇人之所难到也”。
    甚至多数时候提及她,道貌岸然的男人们,言必及其再嫁张汝舟事,嘲讽她一把年纪不守晚节,活该嫁了个堪比市侩的卑贱人渣。
    直至明中,才有人为她正名,称她不应囿于闺阁,可出与秦七黄九(秦观、黄庭坚)争雄。
    大历初期,文坛风气与明相类,亦瞧不起闺阁、寒门。
    顾悄拿易安出来,纯纯是反语讥刺之意。
    那几人被捧得一愣一愣的。
    就算猜到这话明夸实贬,也只心虚讪讪,张口结舌,不知如何辩驳。
    承认吧?自己才学,几斤几两心中还是有数的。
    不承认吧?刚刚训人说得那般轻易,轮到自己见风改口,可不就是纯纯自己掴嘴?
    顾悄压下心下不耻,脸上却一片诚恳,直又再揖,请道:“左右闲着无事,几位师兄不如以身垂范,好教我这白丁开开眼,看看上舍如何按书索叶。咱们今日不妨效仿古人,也来场赌书泼茶的风雅事?”
    话到这里,几人终于明白,顾悄这是要拉他们下水的意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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