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科场捞人上岸[科举] 第45节(1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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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准看着来气, 又拍了下扶手, “顾琰之, 你还愣在外面做什么!”
    顾悄哭叽叽,只得老老实实贴着墙根辛苦绕到正门, 怂头搭脑地到老父亲跟前认错。
    顾准瞧着两个不听话的混账,无声叹了口气。
    “都听到了?”
    两人各揣心思,垂头不敢吱声。
    “你们都大了, 翅膀也硬了,为父是管束不住你们了。”顾准却并未责怪他们,只起身向宗祠走去,“既然听到,我也不再瞒你们, 跟我来吧。”
    旧时,大家族人丁兴旺, 分堂分房,别派别支, 但宗祠一直是整个氏族权力的中心,是家族祭祖联宗、议决大事、办红白喜、上灯修谱、表彰惩戒的重要地方。
    而大房主责主业,就是守宗祠。
    是以,宗祠与大房,通常连在一处。
    一街之隔的地方,三进五凤式的徽派楼宇自南向北依次铺开,作为家族的门脸,顾氏宗祠应该是整个县城最宏大、也最庄严的建筑了。
    可落在顾悄眼里,乌泱泱的房舍却宛如一只披星戴月的巨兽,巍峨躯体下,匍匐着数不尽的阴翳暗影,在早春冷寂的夜里,显得尤为神秘诡谲。
    或许不是土著民的关系,顾劳斯对深夜逛宗祠这事,有些接受不来。
    他心虚气短,各种墨迹,几次张口想尿遁。
    但话到嘴边,想着祖宗指不定正飘在某处,垂目立耳看着他呢,就……生生憋了回去。
    早早有守门的老头替他们推开角门,古旧门轴“吱嘎”声起,惊扰了内庭栖息的几只寒鸦。
    “大人,需要掌灯吗?”老头嘶哑的声音犹如破旧的风箱,迷蒙月光下,一双眼如两个黑洞,惊得顾悄头皮一麻。
    顾准可不懂顾悄的苦,他拒绝老头好意,只接过他手中昏黄的纸灯笼,沉默地走在前方。
    布履踏在青石地板上,留下细微的跫响,顾悄也无端轻下脚步,甚至不敢随意向黑洞洞的屋内张望。
    冗长不见光的连廊似乎没有尽头,他们在夜色里走了很久。
    祠堂这些地方,总是比外面寒气重上一些,顾悄不得不默数起步数,分神给自己壮胆。
    一路穿过仪门、正庭、享堂、寝殿,直到后天井处,顾准才停下脚步。
    他推开其中一扇不起眼的小门,躬身猫腰率先进入。
    顾情看了眼顾悄,下意识地牵起他冰冷的手,将他拉在身后,也跟着进了。
    顾悄懵懵懂懂一抬眼,案台上密密麻麻几百个黑黝黝的牌位压了过来,令他直接软了双腿。
    要不是顾情扶着,他估计得摔个大屁股墩。
    灯笼的光线并不足以叫他看清楚,但越是这般影影绰绰,越叫他心惊肉跳。
    现代人早已不兴宗族祭祀的旧俗,但集体无意识里对死亡的恐惧,仍令他本能地心跳加速,肾上腺素飙升。
    他下意识紧紧攥住了顾情的手。
    “这里,是我恩师同六十六位同门并其亲眷的牌位。”
    顾准背向而立,望着顾悄和顾情,缓缓道,“恩师高义,曾效仿孔子广收弟子,百余名弟子中,上有天子二人,下有寒门近七成,漳州之难中他们几乎都不得善终。但师门上下不负先帝托孤之请,匡扶大义、忠君全道,死而后已,至今令世人叹服。”
    “也更令我……寝食难安。云氏夷十族都不低头的傲骨里,偏偏出了我这小人,于事发前苟且投诚,偷安一方。这么多年来,世人碍于神宗苛令,不敢当面以唾液啐我,可心中不耻尤甚。合该我……这个失节之人,后半辈子都要活在悔恨自责之中。”
    这番剖白,令顾准又老了十岁,眼角湿润在摇晃的烛火中,明明灭灭。
    顾悄并不知道如何安慰,只抖着上前,将老人另一只蜷握的手拉起,覆在了他和顾情交握的手上。
    这一点温暖,似乎给了老父亲力量,他深吸一口气,继续道,“但恩师临死前,曾诫勉我,君子之仕行其义,于他们,义是遵高宗遗命辅佐幼主,是溯本清源还宗室正统,可于我,义只是……替恩师留下血脉,保住能保住的亲人朋友性命,如此而已。既然这是我的义,恩师哪会不允,他逐我后,甚至笑着宽慰我,说不定,我的选择才是对的。”
    “求仁得仁何所怨?你们说,爹爹做错了吗?”
    被保全的两人立马摇头。这沉甸甸的真相,两人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消化。
    费劲心思安抚住小的,顾准这才牵起一抹苦笑,“既然你们已经知晓身世的不同,就更应小心行走,权当珍惜爹爹一番苦心,也不枉我顾氏忍辱十六载。是以,谢氏之事,你们都不许再插手,爹爹自有安排,明白没?”
    如斯正经的谈话,却令学霸脑瓜子有些打结,他直觉哪里不对,又说不上来。
    于是,他不答反问,十分煞风景来了句,“所以,我真是捡来的?”
    顾准一听,诸多情怀散了个干净,“孽障,你就听到这个吗?难道抱来的,就不是我儿子了?”
    这理直气壮地把皇孙当儿子的态度,令顾悄更加确认,他果真拿的不是真龙剧本。
    幸好幸好,顾劳斯长长松了口气。
    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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