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科场捞人上岸[科举] 第176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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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明孝卫折损严重,十不存一。
    千户与我几人侥幸深入江西腹地,才知两省置太.祖垦殖禁令如无物。
    江汉各州府放任乡绅富豪肆意围湖造田,洞庭、鄱阳两湖亦步亦趋。
    两岸只一味互相拼斗,不断筑堤垸田,并不曾认真疏浚河湖,终至河成悬河、酿成大祸。
    自春以来,各支流水位无不高于往年,如此隐患各地均瞒而未报。
    入夏又逢时雨,支江满溢又无余湖蓄水,以致内涝无处排遣,终于纸兜不住火,程先这才想出导河湖入江,叫下游泄洪的阴损法子。”
    说罢,他呈上一封带血的密报。
    “殿下,湖广、江西自知一损俱损,如今已是铜墙铁壁。
    以江西为首,布政史程先贪腐,都指挥使高锦包庇,两司沆瀣一气!
    唯有按察使文煌不惧权势,悍然上告。
    奈何程先一手遮天,文煌奏折不仅未达天听,还反被诬告扰乱地方治水。
    臣有辱使命,折下十人也不曾安全带出文煌,只……只带出这封血书。”
    他单膝跪地,脊背挺直。
    汩汩血水顺着膝盖,早已泅湿寺庙青灰色的石板。
    明孝卫指挥使神色凝重,接过密报,令军卫扶他下去疗伤。
    “殿下,敢斩杀明孝卫,此举与谋反无异,当禀圣上!”
    明孝却摇头,否掉了这个提议。
    “你以为,父皇不知?”
    知,但仍放纵,其中必有因由。
    大约这就是李长青说的,因果循环吧。
    他大病初醒就自请南下,并非顺应神宗意图,截赈灾之功、治水之劳。
    而是因为他的少傅李长青,戴罪递上来的一封密折。
    李长青自知必死无疑,却也在死前求见,与他这便宜学生交了一回心。
    锦衣卫暗牢。
    李长青遍体刑讯留下的伤痕,一身粗麻囚衣早已看不出颜色。
    他形容枯槁,见到明孝太子时,眼中才有微弱亮色。
    便是狠心与苏训说,他不曾有过弟子,可十数年的朝夕相对,又岂会一丝感情也无?
    “扶风。”
    李长青气弱,这一声叫得也不似往日持重。
    “逝者已矣,来者可追,老师你这又是何必?”
    若是这些年他清醒,断然不会放任国之栋梁就此毁于党争。
    可惜,他百密一疏,算漏一点。
    假中毒成真中毒,再醒来,很多事都再无转圜的余地。
    李长青也不与他争辩,只与他道,“你在高宗跟前长大,应当知我。”
    他艰难地动了动被紧缚在刑架上的右手,向上指了指,“他乃将才,实非王命。”
    “若为将,他当仁不让,必定千古留名,但治国终不似治军。
    寡恩不仁,必将众叛亲离。”
    宁云默然,显然是认了这评价。
    “助纣为虐,逢太后命毒杀你,非罪臣所愿,实乃形势所迫。”
    李长青粗喘几声,干裂的唇齿间溢出几缕血沫。
    “这些年神宗所为,桩桩件件皆令老臣寒心。
    他明知太后非善类,却亲手养肥一条毒蛇,就为诛杀异己。
    他明知赈灾非小事,却仍以百姓饥馑为筹码试探旧臣;
    他明知水患关乎千万黎民性命,却还一意孤行,欲将此事作为助殿下坐稳储位的踏板。”
    他颤抖着唇,气若游丝。
    “三十六年了。
    我非铁石,亦有神思松动的时候。
    高宗神宗,这天下统归都姓宁,我也劝过自己,何须执拗至斯?
    可每每我想投营,胸中道义总在问我,宁枢的天下,可容得下你那点初心?”
    宁枢,便是神宗名讳。
    如此直呼其名,叫监牢内外的锦衣卫明孝卫,吓得齐齐跪倒一片。
    可见李长青愤懑。
    “我出身微寒,爹娘早死,兄弟非命,唯有我命硬,靠着科举逆天改命。
    我这一路,走得形单影只。为官所求,不过是叫如我这般的人,在这世道里能少些挣扎,过得轻省。
    可惜宁枢的眼只看得到权利,看不到权利压迫下挣扎求生的庶民。
    扶风,若是你肯替他看得长远些,便亲自去湖广、江西,看看什么叫……人间炼狱。”
    他眼中的光将熄未熄,回光返照之后,便是颓败的死气。
    “江西按察使司文煌豁出性命,为民请命。这偌大的朝堂,却无一人肯为其伸张正义。他的密信递到我这,可惜罪臣无能,无力保家乡父老,也只有……以一死劳请殿下了……”
    可惜这人间炼狱,宁云终究是没看到。
    李长青饮恨而终,宁云本想伺机暗查,谁知行至安庆,行踪意外败露。
    不待他继续西进,神宗八百里加急的圣谕就阻住他脚步。
    “吾儿心系险情,朕甚快慰。
    但荆楚路途险阻,朕不忍你受累,已派能臣镇守。
    你携要臣,镇守皖江,务必与程卿协作,共治水患,莫要轻易冒进。”
    他佯装听训,冒进几日,文煌就死了。
    他等的人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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