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竹碎玉 第26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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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方才观长公主之意,怕是未必能成。”
    崔循微怔,抬眼看向母亲:“公主已有属意之人?”
    “此等私密之事,长公主又岂会直言?”崔夫人话说到一半,意识到自己险些被绕进去,无奈道,“将五郎与公主放一放,先议你的亲事。”
    崔循对着母亲,终于还是没能像在崔翁面前那般沉默到底,想了想,如实道:“我未曾思量清楚。”
    自年纪渐长,他性格成型,几乎从不会说这样的话。
    崔氏门庭压在他肩上,由他决定该往何处,所有的反复、犹疑都会招致旁人的质疑,难以服众。
    因而崔循从不露怯,也不会含糊不清,所有决断该如何便如何。
    哪怕是在自家母亲面前,亦是如此。
    崔夫人不由得诧异:“家世、相貌、才学、品性……议亲无非是看这些,士族各家那么些女郎,出类拔萃、各项兼有的也不是寻不到。何事令你如此为难?”
    崔循的亲事本不该如此为难的,只需在门当户对的人家,选一位才貌双全,又能掌家管事的女郎下聘即可。
    当年崔老夫人在时,有意与桓氏结亲,便是为此。
    崔循那时没应,众人只当他与桓氏女郎不合眼缘,倒也没勉强,换一姓人家即可。
    可这几年下来依旧如此。
    崔夫人便是再怎么不管事,而今也看出来,其中另有缘由了。
    她忧心忡忡,问道:“是有什么话,在我面前也无法提及吗?”
    崔循垂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,又转瞬松开,缓缓抚平衣褶,连带着将心绪起的那点涟漪一并按下。
    崔、陆两族的期待寄于他一人身上,由不得胡来,亲事已然拖了这么久,若是在迟迟不定,只怕会令人横生揣测。
    既已注定的事,拖延下去又有何意义?
    “此事归根结底,与其说是我娶妻,不如说是为崔氏挑选一位主母。”
    “那些女郎,于我而言并没什么分别。”
    “不若挑个合母亲眼缘的,能在后宅与您作伴解闷,也好。”
    这样冷情的话,他却能说得坦然,不像娶妻,像是给后宅添个摆件。
    崔夫人不甚认同,却也知道确实如此,犹豫不决:“琢玉当真没有心仪的女郎?”
    崔循淡淡道:“当真。”
    他陪着崔夫人喝了盏茶,没再久留,起身离开。
    剩下半日见了崔氏旁支的一位长辈与与他家的儿郎,允诺会为其安排差事;又见了嫁入王氏那位姑母,听她含泪斥责一番王郎如何荒唐,耐着性子安抚,答应会适当敲打;最后则是看了桓大将军送来的礼单,令人筹备回礼。
    等到一切忙完,用过饭,夜色已浓。
    “咱们府中还是缺位主母,若不然,多少能为公子分担些,不至于这般劳累。”松风换了卧房的香,未听柏月答话,上前拍了拍他的肩,“收拾个衣裳,愣什么呢?”
    柏月一脸微妙,扯着崔循沐浴前换下的衣裳一角给他看。
    素白的衣袖内侧,有一抹红。
    松风讶然:“公子受伤了?”
    “笨!”柏月压低声音,小心翼翼道,“这是女郎们用的胭脂。”
    松风更为诧异了。
    他在崔循身边服侍这么些年,自然知道,公子从来不近女色。更别说,这胭脂还是留在如此私密的地方。
    柏月问:“你今日一直跟在公子身边,可见着什么?”
    “自然没有……”
    松风下意识否认,凝神想了想,正欲开口,却只见自家公子已经回来,连忙紧紧地闭了嘴。
    崔循才沐浴过,只系了件细麻裁制的禅衣,微微潮湿的墨发散在身后,白玉般的脸神情格外寡淡。
    两人一看便知他心情不佳,换了个眼神,谁也没敢多说半个字,悄无声息退出了内室。
    崔循的作息十分稳定,若非有万不得已的事,并不会深夜处理。
    每日何时睡、何时起,都有一定的时辰,很少变动。
    他也习惯于睡前躺在榻上,将白日之事从头到尾回忆一遍,好查漏补缺。
    便不可避免地想起,在幽篁居中与萧窈的事。
    夜色浓稠,屋中只余角落处一盏豆灯,微薄的光透不过重重帷幕,五感似是因此混沌,却又仿佛更为真切。
    他能清晰地回忆起萧窈扑在他身上时绵软的触感,以及唇脂印在脖颈上,血脉流动仿佛因此加剧的滋味。
    他那时险些动怒,气萧窈轻浮,不知好歹。
    如今……
    崔循合了眼,掐断逐渐不着调的思绪,不再回忆,靠着默背熟稔的佛经,良久后终于睡去。
    可他却又做了个梦。
    应当是在琴室,面前摆着那张绿绮琴。
    身体绵软的女郎从背后贴上来,双手环抱着他的腰,声音柔得几乎能滴出水,慢吞吞地撒娇:“是我错了。少卿不要同我生气……”
    他整个人僵硬得厉害,喉结微动,问她:“你错在何处?”
    纵使是在梦中,她也不肯乖乖的,凑到他耳边轻笑,耍赖道:“哪里都错了,还不成吗?”
    纤细的手拂过细麻禅衣,紧贴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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